成大杀手

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

  【粤桂】缠(2)

-是民国设定!!!生意人粤×蛊师桂!!粤桂均为我设

-第一篇可以去看【粤桂】连载这个合集!!!

-本章出现的王先生和江小姐分别是aph设定的HK王嘉龙和我设定的江灵柯。具体可以参考《人设》合集

-如果可以的话GO!!请多多指教

  上海这地方,从来不缺的就是痴男怨女。每天晚上三轮车上下来的戴着高礼帽的沉默寡言的先生,每天晚上从国际俱乐部走出来的脸上淌泪的小姐,如果细细问去,没一个不是有一大段哀艳的情史。别以为情史只能发生在冠冕堂皇的公馆和夜夜笙歌的大世界,随便拐进一条弄堂,那个看着月亮搓洗碗碟的妇女,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机械,盘子已经被擦得光可鉴人还是不停的搓洗,她肯定是在想着那现在已做他人夫的先生。上海的空气是罗曼蒂克的,别处为了生计、为了一口饭、为了小孩生病的哀伤,上海人是不轻易挂在脸上的,只有为了情史悲伤才配像挂首饰一样挂在脸上。如果把上海所有痴男约心爱小姐看好莱坞电影却最终不得的票根留起来,大概能造就一场纷纷扬扬的人工大雪;如果把上海所有怨女为心爱先生流过的恨泪收集起来,大概能流出一条新的黄浦江。上海就是因为这些痴男怨女鲜活起来——才变成了那么活生生的城市。

  粤在沪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痴男怨女见得太多了。所以清楚为情所困有多可怕。最近的例子是王嘉龙,也是上海滩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香港人,在粤从属的商会工作。青年才俊一位,但是家里人保守,来沪之前就与家乡一位老实贤淑的少女结婚家里人才放心让他来上海闯荡。现在老婆还在香港,却早就在上海找了个姓江的年轻小姐,这江小姐也是有才华的,在那个年轻小姐一般不怎么出闺阁的年代已经帮着父亲打理家事了。要说这两个人也是天造地设,奈何有缘无分,只能做不明不白的苦命鸳鸯。王嘉龙家里家教严,他又是长子,老母亲知道他在上海讨了小的,在家里闹着要上吊逼他回港,江小姐那边事情败露之后家里也不依。今天晚上这次宴会就是为王嘉龙践行的——他不得不回香港去守着他那连字都不识几个的发妻了。粤本来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愿意旁观他人之痛苦,但是王嘉龙与他关系一直不赖,粤初来上海还靠了这位后生提携,不去面子上也过不去——只是要看见江小姐那含怨的表情了。

  出门的时候他往对面看了一眼——桂已经搬到对门三天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出门。想这些做怪力乱神事情的人也许就是这样的。有时他结束在洋行的工作回家,能闻到桂家细细的药香,不知道在烧什么东西,那药香带着一丝清新的甜。粤想到这也许也是蛊的一种,不由得觉得晦气,赶紧离开了。今天出门的时候桂倒是正好也打开门,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衣服,看上去倒是比那天更有了几分病态,眼圈黑着像没睡好的样子。

  看见粤,他轻轻点了点头:“粤先生。”

  粤刚想应,突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突然有了一种嫌恶感:“您怎么知道我叫粤?”

  桂也不回话,就是看着他。一双浅褐色的眸子居然有了一种密林中深潭的感觉。粤冷静了一下,想到自己在这片也算是小有名气,桂是从什么人那里听到的也未可知。于是堪堪挤出一丝微笑:“桂先生晚上好啊。粤某还有约,就先失陪了。”

  桂微微点了点头,行了个礼——颇有一种老派的作风,然后就阖上了门。

  

  电车中途突发故障耽搁了好一会儿,当粤赶到国际俱乐部的时候已经过点了,却发现宾客们纷纷往外走。粤纳闷这宴会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于是拉住相熟的一位职工:“王先生的宴会已经结束了?”

  那职工恭谨地说:“粤先生,您来迟了,刚刚王先生在席上突然犯了病,江小姐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呢。”

  粤细细一想,从未听说王嘉龙有什么隐疾,于是追问:“是什么病?”

  那职工打了个寒战:“不知道呢,正喝着酒,突然就倒了,并不像羊角风,只是失去意识,然后就看见手上有黑纹了。大家以为是食物中毒,想要请医生,江小姐就带人把人都赶出去,自己留在那里了。”

  “您还没有遇见那个……宁愿下蛊都要把他留在身边的人。”

  耳边突然响起桂的话,粤心中一凛,旋即自嘲地摇摇头——自己精神太过紧张了,像江小姐那样读过书留过洋的女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王嘉龙到底是他的老友,他还是得进去看一看。于是直接向俱乐部里走过去。门口把着江家的人,看见粤脸上一万个为难,但是碍于粤的身份还是开门让他进去了。

  进去粤就觉得不大对头,江家的医生一个都没来,高广华盖的宴会厅里无数张桌子,上面陈着动都没动的菜肴,而这些桌子簇拥着水晶灯下的最中心,构图似的——是江小姐,穿着一身靛青的旗袍跪在地上,膝盖上安稳地枕着王嘉龙。她低着头,做好的头发有些乱了,有一些甚至黏在脸上,有种疯狂的感觉。

  “江小姐,王少这是……?”

  江小姐猛地抬头,神色一如以前的平静:

  “我总不能看着……看着心爱的人离开,什么都不做。”

 粤心里一下明白了——真是如他所想。怒火轰然而起,他冷下声音:“你下蛊,从此他的身体就毁了,他从此就是一具空壳了,这你也愿意吗?”

  “只要他能留下。”江小姐惨然一笑,“只要他能留在我身边。”

  “你有考虑过他怎么想吗?!”粤忍不住逼近几步,狠狠瞪着她,“你把他毁了……你真是恶毒!”

  “让他回到香港,他就会快乐吗?守着那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守着那个乱七八糟的家?!”江小姐忽然歇斯底里起来,“我这样做才是为了他的快乐……!只有我知道他怎么样才快乐!只有我最懂他……”

  粤懒得跟她吵,赶紧叫了俱乐部的侍者打电话给最近的医院去。江小姐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忙里忙外,一双玉手放在王嘉龙心口,只是笑:

  “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他从此以后只能是我的了……”

  粤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看着她:

  “这药,你是在什么地方买的?”

  江小姐仰着那张美丽而疯狂的脸:“那个广西人是新来的沪上,我一眼就看出他不会骗人……”

  粤暗暗咬了牙齿,看见逐渐有医生鱼贯而入,自己也准备离开。最后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江小姐,叹了口气,然后带上帽子走进上海的夏夜里。

  

  回到那安静的弄堂——今晚也许不那么安静了,因为粤疾步走到桂的门前,兴师问罪般敲响了门——绝不是平日里他彬彬有礼的作风,敲门声在弄堂里惊雷一样地炸响,激起几个老妈子的骂骂咧咧。

  桂开门,身后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小电灯。

  “粤先生,有何贵干?”

  粤语气生硬地说:

  “不知道桂先生知不知道,您的“生意”今晚害了我的一位朋友?”

  本来以为桂起码会有一些愧意,结果桂淡淡地笑了——纵使粤在气头上,也觉得这一笑就跟山野里无意间倾泻的月光一般。

  “进来坐吧。”桂侧身。粤心一横,毫不客气地跨过门槛。

  桂的家跟他想象中的那种烟雾缭绕神奇诡异不同,非常干净整洁。桂站起来要为粤泡茶,被粤一扬手拒绝了。于是粤就在他对面的梨花木酸枝椅子上坐下。

  “粤先生说的可是王少,那一蛊是江灵柯小姐下的?”

  “您这账倒是记得很清楚!”粤冷冷地说。

  “粤先生,我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又有什么不对呢?”

  “那么一个年轻人,就这么被整垮了,以后只能像个应声虫一样跟在江灵柯身后,离了江灵柯就活不了——他的一辈子全毁了!”

  “粤先生,这我不敢苟同,”桂说,“王先生回到香港就是快乐了?怕是一辈子对江小姐至死不渝吧?两头牵挂却再也不能相见,那些名利、家室,对于王先生来说真的有江小姐重要吗?若真回香港去,他会后悔的,因为江小姐比他的命还重要。这样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起呢?”

  粤怒极反笑:“你只是听了江灵柯的一面之词吧?你一个外人有怎么知道王嘉龙把江灵柯看的那么重要,比事业家庭都重要?别再找借口了。”

  “我知道。”桂平静地说,“我就是知道。”

  粤一时语塞。

  “粤先生,我还是那句话,您——出来没有遇到过那个一定要留住的人,所以你不会懂的。”桂凑近了一点,盯着粤的眼睛,“这上海有多少痴男怨女,我就有多少财路。而且我做的事情也是积阴德——让真正至死不渝的人永远在一起,不是一件幸事吗?”

  粤刚想张口反驳,桂家的门被狠狠擂响了——相比之下粤那几下已经算是温文尔雅了。这几下的含义不同寻常,粤听出这不仅仅是来兴师问罪,纯粹就是来寻仇。

  桂还是那样,平静如深潭的眼睛看着那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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