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桂】缠（12）
完结撒花，感谢陪伴——
这个连载终于结束啦！谢谢各位老板喜欢谢谢各位老板的每一个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也谢谢每一个老板的意见和建议！
其实阿桂何尝也不是中蛊的人。心病难医，解脱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愿我们都勇敢地爱自己所爱，愿我们的爱都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感谢。
桂敲响粤的门。
那时候天还未亮，天是青瓷色，好像小时候在寨子里看到的景德镇的青瓷。悠远的无垠的，朦胧的天青色，有一种欲说还休的美。
不过两广的清晨会更美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一辈子忘不了广西清晨的天色，那种静是静到骨子里的，却又不肃穆，是万物尚未苏醒的静而不是佛堂的静。那静不是要把人拒之门外，反而给你一阵清凉的晨风，给你一声清晨的蝉鸣，给你一缕野花的芬芳。
你会喜欢那里的。晨曦初起的地方，雾霭深深的地方，山岚如梦的地方。
我们要去的地方。
你一定会跟着我去。
桂的手里抱着一个紫砂的罐，里面是槐花粉。
他以从来没有的耐心做了那么久。说起来还是琼妹常给他做的呢。大米要泡整整五个钟点，五个钟点他一直都没合眼，看着那石英钟提拖着，看着光阴一点一点飞过去。大米一点一点舒展开，然后开始泡槐花——是去百年老店的中药铺里称的，玲珑的货牌上正楷写着广西二字。之后是红糖。桂垂着头一点点熬着，发丝细碎在他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红糖熬成糖水，不知道你喜欢吃热的还是冷的？但是我看你每天都辛苦，还是热的好，滋补。做好之后槐花粉黄澄澄地卧在罐里。
最后一步。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这种事情。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这些怪力乱神的。今后我们返归，我就再也不去碰这些蛊术了。
桂忙碌着，心里居然是柔情蜜意的。
最后，放入细细的，细细的粉末。
红色的，像血。
“桂……？”
粤开门的时候，尚睡眼惺忪。
桂一板一眼地，把台词念出来：
“粤先生，我要离开了。”
其实，是我们。桂心想。
粤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是转瞬间就点点头：“我明白，桂先生，那件事情过后您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是粤某人给您添麻烦了。”
敬语刺得他心痛。
“粤先生，哪里的话。如果桂想要留在上海是没有人能赶桂走的。桂只是觉得上海波诡云谲，还是广西那小小地方适合我。”
说着桂下意识摸了摸脸，白净如皎月的脸上还存着淡淡的红痕。
“也是，桂先生……不瞒您说，粤某人也准备离开了。在沪闯荡快十年，最后……”粤自嘲一笑，“不过也不能算是一场空，粤某人此次，是携娇妻奔波了。”
桂保持着微笑。
“呀，是那位徐小姐吗？真让人羡慕呢。”
“是啊。”粤脸上露出一个无奈而宠爱的笑容，“那倔丫头……跟家里人说断就断，按理说我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可是她……唉，真是个烈女，这么多年我未见过比她更刚烈的女仔……”跟桂说话的时候他就习惯性地带上了乡音，“我……身无长处，也许不了她什么，只能许给她不离不弃了。”
“那桂就先祝你们……”
“阿桂。”
桂被他突然改变的称呼惊得抬起头，撞见他那一双眼睛——只一眼他就溃不成军，那双眼睛里没有被命运击败的绝望，还是燃烧着的。
桂再一次，看见了他望尘莫及只能溃败的自由意志。
“阿桂，这不是我们的错，虽然我的确给你添了麻烦。”粤看着他，“但是我们没有做错事情，徐先生通日是咎由自取。这沪上……”他沉吟半晌，再开口：
“我曾经以为，如今这世道，保全自己就行了，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我……”粤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柔起来：“我本幻想着，要跟阿毓回到广东去，我们拣个宝地建座楼，房前屋后种瓜点豆，然后再养几个仔女……阿毓太苦了，我本幻想着要让她舒舒服服过小女人生活，虽然没有她以前的富贵，起码不要劳碌，可是……”
粤说：“我想到前线去。”
桂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终于不再是一潭死水。
“前线……？”
“是，我知道，对于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去前线会让人觉得大言不惭吧。”粤笑了，久违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桂见多的那种面具一般描改的笑容，“不过，如果我不想烂在一个地方又不想再次给这些通敌的人做事，我就只能去前线了，不是吗？阿桂，我从小就觉得我是要做大事的……我现在还未满三十，其实……”
他止住话头，眼睛里激情未灭，语气却软得怜爱：
“苦了阿毓。”
“粤先生。”桂说，“您有洪福之像，定是要大富大贵的。徐小姐也是自有天相，祝你们一生平安喜乐。”
“借你吉言。”粤说，“阿桂，其实我欠你很多，我都记着，有机会的话……”
“不必还了，我想着我们大概是没有机会再见了。”
桂，慢慢地，笑出来——
发自真心地笑出来。
他的脸突然变得无比生动，粤有那一瞬间的失神，以为那是一瞬间点点跳跃上来的金色的阳光。桂退后半步，施了一礼，还是那种老式的做派。
“但是桂是不会忘记您的。”
粤愣住，然后向桂张开怀抱：“如果再也见不到……学学西洋的礼仪吧。”
桂把那罐子搁在地上，怀着一种虔诚而平静的心走过去。
轻轻地抱住了粤。
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我也决心不再等什么了。
桂突然觉得自己被解放了。
他没有用阴暗的手段得到粤，但是他确确实实感受到有什么枷锁松开了。黑暗的屋子把他放了出来，琼妹的手放开他来，阿妈的咒骂和怨恨离他而去。
直到现在我才是完整地、无瑕地、干净地站在你面前，作为桂而不作为任何人，站在你面前。
如果能早一点这样，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但是我已经学会不要去追悔。我已经——永远永远记住刚才那个浅尝辄止的拥抱，那是我们关系永恒的注脚。
我在你轻轻说出她的名字的那一刻，放弃了我所有的阴暗，所有的恶毒，所有的自私。曾经我试图用涂黑整片天空要月亮归我所有，如今我却只想看见你当空而明。
我依旧爱你。这一次我爱得堂堂正正，这一次我爱得光明正大。
不必留，不必送。
手松开了，身体隔开了——他们转身，背对着背，各自走进了不同的人生。
其实我们还会再见吧？
人生其实很短啊。
也许，就在下一个轮回，月光会倾泻在同一片木棉花瓣上，雨水会滴落在同一捧山果上，两条殊途的山溪会汇入同一条涛涛的江。
而在那里——在最初的最初，我就要走到你面前。
趁着天地鸿蒙，一切都没有开始，快一点快一点，告诉你。
桂轻轻地，关上了木门。
天已经大亮，门口的灯笼，熄灭了。
——————————————————————
唔好走先啊！有冇搞错，有番外噶啦！（塑料粤语上线）
本系列还有两篇番外！
第一篇：港深相关，写的是王先生和江小姐的故事。到时候会打#港深#tag 放入【王老板不要啊】那个合集里，有想看的小伙伴可以关注一下
第二篇：往死里甜的粤桂！！！众所周知我也不是什么后妈！！！开放式结局让粤桂甜回来！！！到时候会打#粤桂#tag，放入【广南东路轰炸日常】那个合集里，有想看的小伙伴可以关注一下
再次感谢！！
评论(25)